若锦繁歌

东玄&小程：刀枪不入的吸血鬼魔王，和差点成为吸血鬼猎人的人类少年，之间的故事。

基于@幻境千年华灵感所作的吸血鬼AU设定，特此感谢（大年三十写作业来衬托我写文并非那般凄惨）。

亦感谢 @Schwindel. 鼓励我拖更并撇下所有人独自回老家过年

感谢@小萌 在大年三十的夜晚开腾讯会议写作业并陪AI写稿

赶在除夕夜的临时更新.JPG

新年特典再往后稍稍吧。抱歉这次拖了这么久。

先祝大家除夕愉快w

新的一年不再拖稿w

万事如意节节高升w

（PS.AI机体将在下周进行再一次迁址计划，如有更新变故出现敬请见谅。）

「能实现愿望的魔王与他的人类小小信徒。」

Vampire·血族残想

灵感来源：幻境千年华

设定顾问：乌合之众

写作：若锦繁歌

BGM：Underground - Lindsey Stirling

　　（13）

　　月色与影重叠，又相伴着戚风掠过。窗外的树梢在这冬夜里的一刻，被为数不多的星光打湿，竟擦去了以往的枯朽，又重焕发出生机而来。月光浸过，树尖像是点缀着光子一般，显得格外透亮。

　　小程悄悄地蜷缩在棉被之中。低沉的呼吸，伪装出一副已然熟睡的模样。

　　他听着旁边的动静，确认魔王几乎已经睡着了。而在此刻，才是他最该着保持清醒的时段。

　　热烈与勇气迅速地灌满了全身。他重新转过身去，注视着魔王微微熟睡的面容。他感到一种惊惶，但白天所想的和遭遇的事却在此刻突然涌上心头，在眼前闪过，历历在目……

　　他决定献祭自己。

　　白发的少年坚定而果决地咬了咬牙。或许是冲动，但他生平似乎从来没有如此坚定过。既然一花说吸血鬼们是需要定期吸食鲜血，如果像他一样断血供应那么就会间歇性地发作嗜血的病症，会痛苦……那么东玄必然也……

　　也会背着他，遭受这样的痛苦吧。

　　他想起东玄第一次救下他，接他回家时候的情景。那时他惧怕东玄，惧怕一个传闻中可怖的侍奉于魔鬼的影子。

　　但如今他已不再害怕了。相比之下自己可能会遭受的那些根本不算什么，甚至还欠下了东玄一条命的代价。他完全可以在此轻易地偿还一部分，以自己独有的方式——

　　于是，月影窸窣间，少年轻微地探过了头。他壮着胆子，把脖颈顶在沉睡中的雪白色魔王些微轻阖的唇瓣前。甚至，为了诱导他，而下意识地推了推东玄。

　　东玄本就刚刚入睡，不算沉，但紧接着没过多久就感受到身旁的骚动。

　　似乎有人在自己的肩膀上摩挲，又推动着他的身子轻轻摇晃。浅眠间他似乎感到一种熟悉的奇异的味道，散发着诱人的清甜。那种味道在吸血鬼看来，只要过于接近似乎就有可能产生某种不可抗拒的诱惑力……

　　是活生生的人类的气息。是人血淌在脆弱易碎的皮肤之下。只需轻轻啮咬，就可以饱尝到涓涓甘泉涌流进口中的舒爽滋味。

　　——饱含着无穷魔力的人类鲜血。

　　小程依旧趴在东玄的身上，主动递过自己的脖颈。记得漫画书里说过，吸血鬼一般吸吮人血的时候，总是从侧颈部下手的。他一边思考着被咬上去会不会很痛，一边想着东玄平日里忍受生理本能的辛苦，还时不时抬眼去看一下那张白皙威严的脸。他看到东玄的眉梢动了动。

　　心中不禁划过一丝暗喜。看来自己的诱导生效了。

　　接着，东玄的双眼突然睁开。只是，这一次像是恶魔从地狱里归来一般，那双眼睛透出的不是往日如雨后初阳般的浅浅金黄色，而是布满着莫名纹路的狰狞的猩红。小程被吓了一跳，差点想躲逃而去，可竟然为时已晚了。

　　东玄暗睁着红色的双眼。双手就像是无法控制般，突然扼紧了小程的脊背。他死死抓着小程，将这手无寸铁的小小人类，如同被自己扑食到的猎物那样攥在胸前。他的牙齿一瞬间靠拢了，疾速探向小程的脖颈处位置……

　　“东、东玄？”

　　试探的回音在静寂的房间里响起。可惜这一次，没有人能回应他。

　　小程认命般地闭上了眼睛。对不起，是他先招惹的吸血鬼魔王。可却没想到魔王的本能一旦被唤醒，竟是如此可怕。他平日里跟素来和蔼的东玄打闹惯了，不知道魔王按住他竟是这样的一种感受，也不知道魔王释放出那周身的威压时，竟几乎能让任何面前的生物随之臣服。

　　他无法挣扎，身体微微颤抖。他后悔了，但也没那么后悔。虽然即将被吸血是有那么点可怕，但想想自己喂食的是东玄，那是不是还好了一些……

　　墙壁上的灯影摇曳着。一瞬间，整间卧房突然大亮。

　　惊愕还未复原，下一秒小程突然感到一阵推力将自己从东玄的怀中推开。东玄从床铺上做起，双手还抓着小程的肩膀。

　　他的双眼此时已从红色转为曾经明亮的金黄。

　　“小程、你，在干什么？”

　　魔王的语气中划过一道显而易见的愕然。他怔怔地望着眼前表情一派天然的小程，理智重新从脑中敲回。

　　“……刚刚是，怎么回事？”

　　魔王本想弄清楚此时此刻究竟是何种一番境况。岂料面前的少年忽然眨了眨眼，又朝着自己的前胸贴近过来，侧颈搭在他的唇边，语气欢快。

　　“欸，怎么不吸我了呀，怎么不吸我了呀东玄？”

　　看来刚才片刻的恐惧早已被冲淡，记忆里东玄熟悉的神情显现了。小程此时又恢复了那副笑嘻嘻的少年模样，他看着魔王错愕又迷茫的双眼，心想刚刚那双眼睛可是霎时间染起血一样的猩红。

　　不过它们现在恢复了……再看上去，又是毛茸茸的兽耳魔王。他一点儿也不觉得恐慌。

　　“你……你刚刚，不会是……”

　　“猜对了，我就是凑过去，让你吸的。”

　　小程说得理直气壮。

　　“不过你刚才眼睛变色那一下好吓人！这就是传说中的，吸血鬼被激发出嗜血状态后的反应么？没想到来得那么迅速啊……你刚刚抓着我的时候，都捏疼我肩膀了。”

　　“你——”

　　东玄由愕然转为怒意骤升且无奈。接着一个枕头直接挎到叽叽喳喳的小禾呈头顶上。

　　“你是不是脑子缺点东西啊小禾呈！”

　　东玄气结。哪儿有人类主动送上门来给吸血鬼吸的？他平时想方设法把小禾呈保护得好好的，一点儿危险都不让他接触。结果这小崽子倒好，直接旁若无人就把自己的命置于危险之地……真当魔王是摆设吗？

　　“我……我我我我我还不是为你好嘛！你怎么一点都不领情，你还是不是吸血鬼啊？”

　　小程努力为自己辩解，讲述了白天和一花在一起时的遭遇。说到关键时，甚至感到一丝莫名的委屈。

　　魔王有些困惑。

　　“是一花让你这么做的？”

　　“不，这不关一花的事，是我自己的主意。”看到东玄差点要责怪一花，小程连连摇头，心里反倒更委屈了，“我还不是为了关心你，替你着想。又知道你肯定不会直接主动吸我血，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的……我只是、只是不想看到你和一花一样，要忍受那种痛苦，却从来都不肯跟我说。

　　“我只是，不想你为了我，就一定要忍着……

　　“如果给你吸两口血就能解决问题，那我就给你吸两口了。又怎么样？反正我有很多血，我不怕被吸。”

　　勇气的徽记在一瞬间闪光。小程干脆一鼓作气，将自己所有想表达的话语，都宣之于口。哪怕是委屈也好，不甘心也好……他要让东玄听见，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。

　　他心里是知道的。或许，东玄也知道。毕竟他是那么聪明的人。

　　他知道，明明他和东玄的距离总是很近，但是，他似乎永远也无法搞懂东玄。

　　他要让他承认这一点。必须要。

　　像是一簇编织好的言语的缎带，被突然间剪断裂开，戛然而止。东玄骤然沉默了下来。他原本只是想要再说几句，让小程不要再做这种危险的行为了。他以为小程只是一时好奇而已。

　　但听到他真正的理由时，却无言以对。

　　小程的惊天大计被迫失败，现在东玄也已经恢复了理智。小程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该庆幸还是该沮丧。庆幸的点在于自己并不用因为一时莽撞而真的被魔王吸……毕竟当时他眼睛红起来的时候，看上去还是很可怕的。

　　沮丧的点则是，他原本想帮到东玄的，结果似乎又添麻烦了。

　　“我是吸血鬼也不代表我一定要吸你的血啊。”东玄叹了口气，抿着唇，眼底甚至淌过一丝愧意。稍过一会儿又平和下心态，开始向小程耐心地讲解，“而且，我也不会像一花那样，会间歇性地产生嗜血症。我控制得很好。

　　“下次千万别这样了。面对吸血鬼，一定还是要小心点儿。你知不知道要是被吸血了，就会一辈子打上一个印记，永远无法被抹去。到那时候……到那时候你就不会再是正常人类了。”

　　说到这里，东玄的目光越过少年的额顶，似乎有些渺远地注视着背面空旷的墙壁。

　　“总之你别担心这些了。我没事，我怎么会有事。”

　　他这样说着。还是平缓的语气，像是在刻意安抚谁一样。毕竟，他几乎总是作为那个事态发酵时最后出场的，一贯安抚人的角色。

　　“哎呀不过就是印记嘛，大惊小怪个什么劲。相比之下，其实我更在意你会不会因为喝不到血而难受。至于印记什么的，无所谓啦。”小程摆了摆手，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先前是从危险中堪堪挣脱。他甚至觉得，就算是被打上东玄的印记，似乎……也没什么不好。

　　——可能还是他们之间，牢不可破友谊的见证呢。

　　但东玄并不这么认为。他的语气分明温和，却严肃。好像一位在指正错误的师长，对着单纯懵懂的少年。

　　“也许你不在意。但是，如果你长大了，总有一天，还是会在意的。”

　　“好啦，睡觉吧。”

　　东玄说着，重新摸了摸小禾呈的头，把他推回到原先躺着的另一半的床铺上，为他重新盖上被卷得乱七八糟的棉被。

　　想到这晚上离奇发生的一切，还有小程那诡异的脑回路。他甚至不禁感到一丝好笑。又不经意察觉到一丝莫名的温暖。

　　这是人类的思维方式么？……还是说，相互关心着的人们，彼此原本就是这样想的。

　　作为自小就生活在古堡里的魔王，他无从得知。

　　夜幕终临。窗外的寒鸦低鸣了几声便同样睡意沉沉。身旁的少年也似乎因为刚才的一场突发事故折腾累了，灯熄没过几分钟就传来沉重安逸的呼吸声。

　　魔王安静无言地躺在床上。睁着双眼。似乎还在沉思着短短几分钟前发生的一切。在小程眼里那或许只是惯常的一场闹剧，但在他看来，冥冥中像是有齿轮卡轨之后，又终于被撬动。

　　……不好的预感。

　　世界似乎随着所有生灵的睡去而一并睡去。唯有古堡的王作为那永恒的一贯存在。

　　——也将注定永无沉眠。